Into the Garden

我觉得不好所以先放一放，发个片段

日后想到怎么换个方式写再写

“出事了，所有人就位。”高个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忧郁冷峻的脸，“礼堂门口会合，抓捕新娘。”

“我早说过不要让她独处！我说了十几遍，可你们就是觉得自由恋爱不会出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只有父亲会傻兮兮相信这是自由恋爱！”

“莫德雷德，冷静一点，老板没说不行之前我们不能放弃。再说你父亲……”

“去你妈的吧兰斯洛特！我父亲他……”耳麦那头一阵杂音，酝酿着雷暴般的怒意，最终化为一声怒吼，“呸！”

通讯断了。滋滋地响，半天才接到另一条线上。

“我是崔斯坦。高文守着礼堂，我和贝狄威尔控制了侧门，你从后厨房过来，沿途注意奇怪的服务员。我们怀疑新娘混在里面。”

“婚庆公司的人在哪？”

“梅林在接洽。”崔斯坦说，“派得上用处的只有你、我、高文、贝狄威尔和梅林，阿格规文胃病发作了。”

“可怜的人，找点药给他。”兰斯洛特非常同情，“不管胃穿孔还是胃出血都要坚持到这次直播结束。”

 

莫德雷德从过道里狂奔而过。

她的宝贝老爹亚瑟今天要全球直播求婚，而关键人物，她未来的母亲桂妮薇儿正在失踪。天知道为什么上帝要让他们两个认识，这两位——娘们，只能在私下这么说——神仙眷侣从认识到在一起根本没花多久。桂妮薇儿是亚瑟众多粉丝中的一员，出现得像个阴谋，那么多想搞垮亚瑟的人，任何一个都能给自己冠名桂妮薇儿。但这女人就是成功上位了，就算她对做儿子的好到让莫德雷德提前三个月接受自己父母双全之喜，局势当前也没人敢帮她说话。商业间谍假扮女粉丝接近亚瑟已成不争事实。

莫德雷德的拿手好戏在魔术里不算稀罕事，这个天赋异禀的“小伙子”始终盼望成为拯救剧团的栋梁，想做个像她父亲一样伟大的魔术师，上天便回应她的愿望。莫德雷德常为观众表演用剑贯穿腹部不留下任何孔洞的神奇把戏，她是闻名海内外的舞台魔术高手，却没法在此刻做出任何贡献——整个剧团中唯一跟“逃”字有关系的就是梅林，而那个臭男人根本不关心新娘在哪。

嘟的一声，通讯接入。又是兰斯洛特。

“迦勒底婚庆公司的员工都在现场，梅林在跟负责人谈细节。我们封锁了大部分走廊，如果新娘在，也许会从你面前经过。”

“不让父亲打光棍是每个好儿子的职责。”莫德雷德冷酷地掏出长剑，“你在哪？”

“看着婚庆公司那几个人。”

“你怀疑婚庆公司？”

“不无嫌疑。”

“接头的人是梅林朋友，所以你信不过梅林？”

“我没这么说。”兰斯洛特反驳。

莫德雷德对体能很有信心。她的脚步总是风驰电掣，快得观众反应不过来。然而她在门边把守了整整半小时，一个人影都没有。走廊上鸦雀无声，莫德雷德开始冷静地胡思乱想。

也许桂妮薇儿遇到了什么危险，那就太要命了，桂妮薇儿熬夜陪她练习，给她受伤的手臂上过药，亚瑟说要结婚时她平生首次觉得喜出望外……如果桂妮薇儿真是商业间谍，也不会是心如止水的那种。她不想这样的她受伤。

带着那个念头，莫德雷德沿走廊巡逻。她手中的长剑嗡嗡震动。她走进每一扇紧闭的门，有些屋子里放着魔术演出的道具，还有一间里锁着亚瑟的坐骑，这头牲口勉为其难向莫德雷德低下头颅。

总计十六道门，桂妮薇儿不在其中。

也许是不想和莫德雷德打照面，而那恰恰证明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

“兰斯洛特，她没有从这里走。”莫德雷德按着西装领上的通讯器，“你们多注……谁？！”

“莫德雷德？喂？莫德雷德！”兰斯洛特按着耳麦，一声巨响险些震聋他，“谁在那？！”

那头安静好一会儿，才传来莫德雷德的呻吟声。

“王八蛋！那个女人……”耳机嗡嗡直响，噪声不断，“拿盾的女人！上楼了，拦住她！”

 

“你打算去哪里？”

梅林一把关上门。

如果今天来商谈的人是奥尔加玛丽，他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面对罗曼他肆无忌惮，不同于其他人，没了观众他依然是个自由自在的魔术师。

“楼上那么吵，我得去看看，布置错了我们得赔很多钱。”

罗曼伸手开门，锁眼里突然跳出一只连在弹簧上的假眼珠，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开门！”罗曼恼火地指着把手，“别以为你会几个魔术就能做这种事！”

梅林横躺在沙发上，一脸高兴。

“不行吗？你又不会。”

“谁说……”罗曼眼珠一转，板着脸坐到一旁靠背椅上，“算了，反正全球直播的又不是我老板。”

梅林伸个懒腰，慢吞吞走过来。

有时他像个高龄老头，有时又很年轻。比如现在，梅林停在镜子前，拿起定型喷雾给一头短发抓造型，“阿基曼，你觉得我侧分怎么样？”

罗曼嗤了一声。“又不是你结婚。”

“我可是阿尔托莉雅的老师，该致个辞。镜头一定会拍到我。”

“得了，根本没人知道你是谁，”罗曼脸上写着满满的不屑，“人们看这场直播只因为想知道亚瑟和怎样的人结婚。”

他打算趁梅林不备再去开一次门，不等起身，地毯下忽然钻出一大堆荆棘，把椅子脚和他的腿牢牢捆在一起。

嗒一声。喷雾瓶落回桌面。

挣扎不断的罗曼反射在镜子里，被梅林尽收眼底。

“观众不必认识我，他们要看的是圆桌剧团的表演。万众瞩目的亚瑟大婚在即，他将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人们只想知道这个。”

罗曼咬牙想把腿拔出来，事与愿违，尽管刺都被拔掉了，荆棘仍比麻绳结实。

那些绿色的藤条令罗曼想起，梅林最拿手的并不是他常拿来骗女孩的场景魔术，他还手握逃生魔术的巅峰纪录。

梅林不知何时走到背后，右手按着罗曼的咽喉。

一根藤条从罗曼腿间攀上，勒住脖子。

梅林的口气完全不像在威胁。“论交情当然是你我比较深，为什么你会偏心桂妮薇儿呢？”

 

“你记得老板第一次见夫人的日子吗？我到现在都觉得恍惚。”

“当然记得，那天我被甩了。”

崔斯坦熟练地检查子弹储备，给武器上膛。左轮上刻有线谱，每有一颗子弹进入枪膛，枪身上的光点就亮起一个。过去崔斯坦用这把枪给无数人做过表演，有时射出一串万国旗，有时会飞出一群白鸽，人们总以为枪声刺耳，崔斯坦的枪发出的却是竖琴声。

贝狄威尔看着他整备完毕，枪上的线全数点亮。

这把枪今天或许会演奏婚礼进行曲，或者欢乐颂？结婚的日子，多少要喜气一些。

“别老想着伊索德……人要往前看。”贝狄威尔把手套戴好，拉拉领口，“老板能找到喜欢的人，我也很放心。倒是你，根本就没在这方面花精力。”

“也许我恋旧。恋旧的人总是很伤感，没法投身新的爱情。”

贝狄威尔笑了一声，低头整理箱子。

他不会什么魔术，担任大家的后备支援。今天直播要用的一切道具都在他手底。

按照计划，亚瑟会献上一场完美演出作为求婚的前奏。为此崔斯坦特地调整子弹准备新节目，高文则说要让观众“再次目睹巅峰时代的太阳”，贝狄威尔特地打听，只得到“还在保密”的答复。

“要说讨女孩子欢心，高文很有一手。夫人也说过高文完美无缺……崔斯坦？”

崔斯坦正陷在沙发里把玩左轮。转轮在他指下喀啦作响。

“我在想，老板什么时候认识的夫人？她头一次来剧团那天所有人都很惊讶，我意识到这就是老板看上的女人，她叫人难忘……盘发，穿米白色的裙子，金发里点缀珍珠，和老板说话的样子像是知道所有关于她的事。”

“情投意合不是很好吗？”

崔斯坦眉头微皱。“当然好，可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夫人是老板的粉丝，我却从来没在观众席上见过她。她像一个……一个过于理解我们的人。”

贝狄威尔耸耸肩。“大概吧，我不会魔术，不好说。”

谁都没再说话。崔斯坦停止拨弄转轮，金属声消失，留给贝狄威尔一团沉重空气。

阳光从窗口照入，落在锁好的箱子上。

“等会儿我帮你搬箱子。”

贝狄威尔惊讶地笑起来，“真稀奇。”

“前几天我做了个梦，”崔斯坦忽然转开话题，“老板婚礼上来了许多客户，有些还是老牌观众。夫人也在。”

“她当然得在。”

“她的名字在嘉宾列表上。”崔斯坦的声音陡然压低，“新娘那栏桂妮薇儿的名字被涂掉了。”

贝狄威尔双手顿了一下。

“……我见过她，那次我们到巴黎国家歌剧院演出，你和兰斯洛特不在。她坐在第二排，我在幕后看得清清楚楚。”

“太好了。”崔斯坦柔声道。

转轮走了一格，枪管抬起，正对着贝狄威尔的后脑。

“双手举过头顶，转过来面对我，”崔斯坦的声音很轻，“贝狄，你在箱子里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