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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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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o the Ga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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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者迷思

原作向,德克萨斯x拉普兰德




几年前的冬天,拉普兰德失去了父亲。他死后,她像一个真正的孤儿那样流浪,过贫苦的日子,睡陋巷。不过这没有持续太久,德克萨斯家族很快得到消息,来接走了这个仇敌家的孩子。拉普兰德这样告诉接应人:“我杀了父亲。”她凭这句话得到一个养女头衔,被允许生活在德克萨斯居住的本家大宅里。

只不过,分配给她的是最小的杂物间。每天她要做大量体力活,不停地劳动。柴禾在她手上划出几十条伤口,沾水发炎化脓,拉普兰德用这双手晾衣服,把衣服也污染了,因而遭到一顿毒打。晚上她躺在后院,第一次感到不安,冬天还没过去,她就快死了。

为了活下去,拉普兰德不得不到后厨偷东西。这天晚上十分寒冷,拉普兰德翻过窗户,踏进一尘不染的厨房。屋内没有点灯,桌子旁站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只需一眼她便知道,那就是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同样早就知道拉普兰德了。奇异的是,德克萨斯没有过问她半夜翻进厨房的事,反而给她清理伤口,为她清洗头发。这晚拉普兰德饱餐一顿,回到杂物间躺在铺着薄毯的地板上。她没有床铺,只有毯子和地板,可她的发梢散发出一股柔和高级的香味,令她忍不住干呕。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习惯又被打碎了。

 

德克萨斯并不关注拉普兰德的动向。这位继承人最近很忙,训练、出任务,以及出席葬礼。偶尔一次,德克萨斯到后院来取毯子,当然是个借口,她蹲在拉普兰德身边,问她:“你见过那个人进入大宅吗?”

她说的是一个叫做弗莱德的家族成员。拉普兰德笑了一会儿,摇摇头。

德克萨斯不再追问,还给拉普兰德拿来午饭。她给她吃和自己一样的东西,越发让拉普兰德不好受。她白天过着虚假的富裕生活,晚上睡最硬的地板,一点一点听见自己的血沸腾。德克萨斯没心没肺,才会对她好。但德克萨斯一连来了半个月,每一天,她们都坐在一起吃午饭。半个月后,德克萨斯问拉普兰德:“昨夜又有人死了,你知情吗?”

拉普兰德的叉子顿了顿。“你怀疑我?”

德克萨斯笑了笑。很奇异,她笑了,神色却丝毫没能暖起来。

“我知道你很会杀人。”她说,“弗莱德的夫人也死了。”

拉普兰德没有接话,而是仰起头。

乌云汇聚在她们头顶。一切就像她想象的那样,厄运降临了。

拉普兰德面色如常,却在心中佩服德克萨斯的嗅觉。她确实知情,而且可能是唯一知情的人,可那也正是她唯一不愿告诉德克萨斯的东西。她好笑地想:就像你把我当一个眼线饲养,我对你也只有最简单的欲望,只想你的家人死绝而已。于是她说:“也许是坏事做得太多,遭到天罚了吧。你瞧,你们是狼群,你的父亲是头狼。”

德克萨斯沉默片刻,怀疑地问:“你见过狼?”

拉普兰德当然没有见过这种传说生物。她连学都只上了最基本的,剩下时间全在学习家族知识,或是在这里,做一个低贱的佣人。

她懒得回答,重新拿起叉子,把午饭刺得沙沙作响。德克萨斯见状不再追问,吃完自己那份便起身去训练。

很短的一天,对拉普兰德而言就像是一道闪电,眨眼便流逝了。可唯独夜晚到来时,时间变得极为漫长。她坐在门边,眼看着大宅里亮起灯火,一个仆人走出门,来到面前告知她:你换房间了。

拉普兰德不敢相信耳朵。今天开始,她要和德克萨斯睡一间房。

 

与预期一样,拉普兰德讨厌德克萨斯的床铺,尽管那对大家族的小姐而言已经非常朴素,还是刺痛了她残存不多的自尊心。

德克萨斯的日用品很少,只在房间一角摆着圣母像。有时,拉普兰德坐在圣母像前祷告,德克萨斯问她在做什么,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是:我在诅咒你。

拉普兰德带着那条毯子去了德克萨斯屋里。她顽固地拽着薄毯,把它当成最后的遮羞布。关灯后,她宁可睡在沙发一角也不愿躺到床上。屋里两张床铺,一张空着,一张上躺着主人德克萨斯。她俩之间相隔十步不到,却像置身两个世界。

德克萨斯从不来劝她。她们共住一间房,达成互相监视的默契。到后来,拉普兰德连杂活也不必再做,德克萨斯要求她和自己一起训练,每天24小时凑在一块。

可即便如此,宅子里依然有人死去。

没有人得知真相。保守秘密的拉普兰德暗自窃笑。

这年夏天,德克萨斯有了个新跟班。确切说,是一个保镖,她从审讯室救下那人。

这个家族的审讯室向来只进不出,德克萨斯却像救下拉普兰德一样救下他。拉普兰德不清楚那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拉特兰人。拉特兰人都有迷人的发光翅膀,而他没有。

无名天使每天跟在德克萨斯附近,顺带把拉普兰德也当成主人一起照顾。拉普兰德拿他开玩笑,他从不生气。他不说自己的名字,因为罪人没有名字。晚间德克萨斯向圣母像祈祷时,他也在走廊上虔诚地交握双手。

没过多久,德克萨斯又出了一趟远门。这一次她很快回来,带着忧心忡忡的神情。拉普兰德问她“谁死了”的口气很是快乐。

德克萨斯没有隐瞒。“我的表叔死了。很不可思议。”她眨了眨眼,“更有趣的是,表叔的内脏消失不见。我们在他屋里找到一些五脏六腑,却都不属于他,而属于弗莱德夫人。”

“你知道什么吗?”德克萨斯问快乐的拉普兰德,得到一个“不”字。

“别坚持了。说实话吧,假如我不回答,你会不会杀了我?”拉普兰德随口问道。

德克萨斯正在圣母像前祈祷。她交握双手,回答得很平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杀你。”

两年时间里,事情越发诡异。人们越来越快地死亡,偌大阴影笼罩在家族头顶。德克萨斯的父亲越发神经质,拉普兰德偶尔从窗户里偷看他走路的样子,为他的怪异咯咯大笑。

一个傍晚,德克萨斯被叫去参加她父亲安排的格斗训练,诡异地受了重伤。她满身是血地回来,在屋里休息了整整一个月。拉普兰德问她任何事,都没有得到回答。她像是有了天大的秘密,怎么也不愿开口。

等到痊愈,德克萨斯飞快地收拾行李,问拉普兰德要不要离开这里。拉普兰德依然回答“不”,德克萨斯不愿劝她,便快步走了。

 

又到了冬天,拉普兰德点起壁炉,坐在屋里,等着脚步声从楼下上来。可过了整整一下午,依然没人来找她。德克萨斯没有回来,其他人也不记得她,她是多余的孩子。

她在这里寂寞地坐着,忽然想起母亲去世的日子。那天也下着雪,小而细腻的结晶,积压出一层又一层雪白,堆满窗台。父亲手上还有血,握着刀坐在餐桌旁。

父亲说过一些话,拉普兰德已经记不太清。等到他死那天,她握着他的刀站在窗台边,就好像是……为母亲复仇一样。

拉普兰德跪坐下来,对着那尊圣母像慢慢祈祷:“我杀过人,很多人,我有罪,理应受到惩罚。可是万能的眼睛,请你知晓,我并未杀死自己的父亲。我的主,以恶意与复仇的名义,我将获得救赎——让告密者死,让祸害者死,让疯狂者死!”

说完,她轻轻地割开手指,把血滴在圣母像上,以示虔诚。

一切都显得寂静而怪异——冬天是最热闹的买凶季节,叙拉古最大的杀手家族却悄无声息。拉普兰德在这里呆了近三年,非常清楚是什么毁了他们。那个影子,她知道他们看得见它,所有杀人者理应都能看见它,它是他们心中的裂谷,黑暗的凝固体。传说杀手杀满一百人,就能在黑暗中看见它,被它跟上的人,则会把灾难带回整个家族。

它原本不该重见天日的,拉普兰德想。如果不是德克萨斯的父亲借机将自己的父亲邀去做客,灾难就不会降临在家中。她父亲还有半年就将接任族长,代行一切职务,偏偏在这时看见了影子。

他叫它“万能的灵”,称呼它为最强的杀人者,并迫切恳求,成为它的一部分。他管那叫神,在它指引下分享了神圣的“指引”——每个满月之夜杀死一位有罪的战士,吃他的肝和心,取他的胆汁涂抹嘴唇与鼻梁,在乌青色的脸颊上书写罪状。战士的力量会顺着血液转移,当月亮升上顶点,便将性器官与眼球割下,配合罗勒、水芹泥和蓖麻服用。

他们被万能的灵控制了,不再是人。他们杀死祖父、祖母、两个叔伯及其亲属,以及拉普兰德的母亲。起初,家里总是飘着血腥味,到了后来,拉普兰德甚至感到习惯。只要血腥味还在,她就像被母亲拥抱着。母亲会在她耳边呢喃:“以恶意与复仇的名义,人们将获得救赎——让告密者死,让祸害者死,让疯狂者死!”她知道,那是在指引她去杀了父亲。

可她最终没有完成这个愿望。杀了所有兄弟之后,父亲自杀了。他到坐在窗边的拉普兰德面前跪下,挖出自己的肝脏乞求拉普兰德吃下。他前所未有的虔诚,在那一刻竟不再像疯子。而他唯一的要求只是:成为万能的灵,成为最强的杀人者,报复他们所有人。

拉普兰德不明白德克萨斯为什么还能每天去训练。这个屋子,这两个家族,除了她和德克萨斯都已疯狂。更或许,就连她也疯了,只有德克萨斯顽强抵抗着命运,而她不愿意看见那样。她要德克萨斯痛不欲生,要她在噩梦里陪着自己。然后,当德克萨斯不想再活下去时,拉普兰德才能靠着杀死她完成两件大事:对德克萨斯的报恩,以及对父亲的承诺。

这整个家族所有人,对拉普兰德而言也只存在着德克萨斯一个人。为了母亲,她杀死父亲;为了父亲,她杀死德克萨斯,即是杀死所有人;为了德克萨斯和自己,她要杀了她。

随后呢?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又要去哪里?想到这里,拉普兰德忧伤起来,有些不舍得对德克萨斯拔刀相向了。

 

拉普兰德准备好刀、枪和一些毒药,带去了礼堂。她最知道那些疯子在哪儿,为此,她要结束这一切,杀掉影子,开车离开这里,找到德克萨斯,杀掉她。

可当她抵达礼堂时,意外地看到德克萨斯躺在祭坛正中央。地上有工具、纱布、血、子弹壳和几具医生的尸体。德克萨斯的父亲坐在一旁空虚地笑着。德克萨斯的胸口到腹部有一条长长的缝合口,像是经历过缝合手术。剩下用不到的内脏放在一旁,拉普兰德听见那个父亲自豪地笑起来:“循着神的指引,我为继承者打造出完美的未来。”

拉普兰德颤抖着走过去,捡起一个箱子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写着:弗雷德的胆。

其他一些盒子里是什么,可想而知。

拉普兰德绕到正面,想给德克萨斯的父亲最后一击,却看见他的肚子上也有一道裂口。他用一种骄傲的口吻这样说道:“珍宝给到她之前都被我好好收藏着。”

拉普兰德最终还是杀了他,赶在他死之前砍断他的颈动脉。他没有多少血可流,寻常人有这样的伤势早已死亡,他却像为了给拉普兰德一个交代而等在这里,等待死亡。直到咽气,他都看着拉普兰德背后,不知是在看祭坛上的女儿还是别的什么。

内脏替换手术,用到的血包也散了一地。拉普兰德坐在血泊中疲惫地笑着,越来越大声,直到疯狂。她的眼泪流过脸颊,落进血水,什么都没能稀释。

但当她笑够了,疲惫地站起时,祭坛上传来响声。德克萨斯坐了起来,迷茫地看着拉普兰德。她似乎不明白眼前任何事情,更不认得拉普兰德。拉普兰德听见死而复生的她用与原本完全不同的语调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有犹豫,拉普兰德拿起手枪射击,德克萨斯飞身躲避,速度快得像拉普兰德只在树上看见过文字描述的,森林里凶猛的狼。她把拉普兰德一把摁在地板上,抓住了刀子。

可拉普兰德等了很久,它都没有落下来。

德克萨斯对她倍感迟疑,最终也只是喃喃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杀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想?”

拉普兰德躺在血泊之中,发出比呜咽更难听的嗤笑声。她在心中问自己:她还是她吗?我到底有没有完成复仇?随即又开口质问德克萨斯:“你是谁?你叫什么?”

德克萨斯恍惚地站起来,赤脚从烛火通明的礼堂走向大雪纷飞的门外。嘶哑的呢喃声卷着寒意扑来,如同魔鬼的诅咒,徘徊在拉普兰德耳边:“我是谁?……我叫什么?”

 

德克萨斯没有回来。拉普兰德躺在冰冷的地上,许久都未能起身。

她没去找她,独自冷静了一晚。可三天过去,五天过去,德克萨斯依然没有回来。到这时,拉普兰德也彻底忘了她过去的名字,只用家族名“德克萨斯”称呼她。

这个重生的人——或许又是万能的灵——她就此消失在那晚的大雪里,再无消息。拉普兰德没有找到她,只是凭着蛛丝马迹调查到一点可能:一个拉特兰遗嘱执行人来过,应当是看到了无名天使的尸体,也许是遵照他的遗愿,将德克萨斯保护起来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拉普兰德没有再去想她的事。那天之后,她睡在德克萨斯床上,假装自己就是她,随后又觉得恶心,一遍遍洗刷自己。

拉普兰德从头到脚都是德克萨斯浴室里那瓶沐浴露的味道,就像被德克萨斯笼罩着,拥有着。为了逃离,拉普兰德毅然离开叙拉古,更惊奇的是,她很快感染上矿石病。在这段不幸的日子里,拉普兰德唯一保有的财富便是自己,到这天,她却连这笔财富都失去了。有时坐在床上想德克萨斯的事,想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一晃眼,一天就已结束。

时间变得毫无意义,拉普兰德越来越思念那个不知是谁的德克萨斯,想象自己也像她一样,死一次,脱胎换骨,重新开始。

带着这样的念头,拉普兰德取出包里唯一的纪念品,把那尊圣母像当作万能的灵,亲吻她脸上血水凝成的眼泪。这样的仪式自天亮开始,到夜晚结束,循环往复七天,拉普兰德便觉得自己像一个真正的重生者一般。之后她离开旅馆,踏上向德克萨斯靠拢的路。

她不知还能去哪里,但仍在无止境的冬天里前进,绝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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