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 the Garden

雾月最后一日，寒风刺骨，威尔士公主放下线团，到临海那座露台做祷告。
罗德格拉斯昨日派来使者，请求将王后的冠冕赠予她，而她原想着，要在这一年获得真挚的骑士的爱。父亲微笑着告诉她：“这是最好的路。”她回味这句话，从早到晚，从繁星之夜到清澈之晨，直至不慎在绣台上戳伤手指。

这滴血淌落在十七岁的夜晚，唤来十八岁清晨第一缕曙光。她诞生前，海中尚有浓密的海雾，如今已变得稀薄，能从晨光中窥见座座岛屿。

她困倦地靠在石护栏上。梦想时间已经结束，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她是恋家念旧的女人，离开威尔士令她痛苦、惶恐万分，不愿去品尝岛屿另一头的苹果。

祖母，一个红棕色头发的外族女人，与她一样十七岁时远嫁他乡来到城中，骨灰葬在海滨一块陵园。祖母教她的祈祷词不是威尔士语，发音怪异，她在露台上祈祷了三遍，顶着寒风沉沉睡去。

芬芳的花影落在她绣了苹果花、染成浓绿色的长袍胸口。她想到：我想要一个婚礼，在辽阔、平坦的草原上，在兔子与羊的纯白的祝福里。我要一个孩子，聪慧、果敢、神秘高傲，要如祖母所说，“我们家族的孩子不为权贵所用”。

她睡过去，梦中望见一个男人坐在绣台边，抚摸纺车上的纱锤。她不敢靠近，静静等侯他回过脸。她问他名字，得到模糊、不是威尔士语的回答。

你是谁？她问。

你是谁？他说。

你要什么？她问。

你要什么？他说。

你从哪里进到我的阳台？她问。

你从哪里进到我梦里？他说。

他掩在海雾后的眼睛像极了东方高地上种植的紫罗兰，他的模样优美、变幻莫测，她只看上一眼便醒来。

露台上放着一朵新鲜的苹果花。在这个寒冷、无火的清晨。